Lin养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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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龙族楚路】要幸福啊!铲屎官!(四)

写在前面:江南龙族同人

CP:楚路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原著


 

楚子航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喜欢上路明非的。

 

毕竟他那一张白纸的恋爱史里,唯一出现过的可参照对象是夏弥,而且这个女孩最后还成为了他的敌人。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仕兰中学的时候,他唯独记住了那个在雨夜里像一头勇猛的豪猪般冲进雨水里的学弟。明明只能看见耷着肩膀的背影,他却清楚的知道,那张尚还稚嫩的脸上一定是看似没心没肺的失落。

 

要是那时候叫住了他,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呢?楚子航难得因为感性的想法而出神,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原地发了2分钟的呆之后,他叹口气继续翻炒锅里的里脊肉。

 

路明非已经结束任务并回到卡塞尔学院3天了。如果不是因为楚子航的极力坚持,右手手腕严重挫伤的小衰仔是绝不愿意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医疗部里的,毕竟他挂念自家师兄亲手做的糖醋里脊已经有整整一周了。好不容易今天出院了,路明非立刻拉着楚子航跑到学院的超市里进行采购,一整架购物车里装了百分之七十的肉食。最后还是楚子航看不下去了,把一半的肉食换成了各种绿色蔬菜,并拉着一路哀嚎的食肉动物回了诺顿馆。

 

想起小衰仔在医疗部里瞪起眼睛龇牙咧嘴与自己对峙的模样,楚子航心里哑然失笑,面上仍是坚硬的面无表情,直到最后他轻叹一声表示妥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路明非某些时候的固执和倔强——

 

如果没有那份几乎等同于疯狂的固执,这个衰仔又怎么能在被整个秘党通缉的情况下通过他在世界上存在过的那一点点痕迹,找到身处尼伯龙根的他呢?

 

楚子航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和路明非一起杀死奥丁、并逃出尼伯龙根的,可他绝不可能忘记那一双如同烈火中融化的赤金般的眼睛。

 

“楚子航!不要死!!”

 

充满威严和力量的怒吼在耳边猛然敲响,带着不顾一切的气势和难以察觉的悲伤,让他那被奥丁重伤后几乎停止了跳动的心脏都震颤了一下。

 

听到龙吟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原本逝去的血液开始注入本应千疮百孔的血管,被奥丁的力量尽数折断的骨骼发出“咔哒”的声响,像是早已零散的齿轮无声地归位,就连身上破碎的肌肉和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如同涟漪消失的湖面般恢复如初。

 

他甚至感觉到了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地搂着自己,上面覆盖的鳞片坚硬如铁。

 

可是不论他的意识多么清醒,他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能感受到的只有撕裂空气的啸声和周围燃烧的高温,隐约间他似乎听见有人轻轻地嗤笑一声——

 

“神的战争,凡人怎能瞻仰?”

 

然后他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像极了他在奥斯陆度过的每个孤身一人的夜晚。

 

当他再次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趴在病床边睡着的路明非。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青年如鸟窝般的头发上,身上的名牌西装早已皱的不忍直视,看似睡得极为安稳,可眼睛下方的青黑和微蹙的眉却无法掩饰他的疲惫。下一刻,那双刚刚睁开便倒映着苏醒的自己的褐色眼眸在一个愣神之后漫上了明亮的水光。

 

楚子航承认,看见路明非流泪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慌乱的,却又有种不知缘由的安心。

 

后来他才从护士那儿得知,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周了。

 

而路明非,也陪了自己整整一周,寸步不离,紧张程度不亚于护着小鸡的母鸡。

 

后来小衰仔紧张兮兮地对他解释,如果楚子航再不醒过来,他就要被秘党调查组拉去严刑逼供了,只有楚子航才能证明他是清白无辜的社会主义好良民。

 

尽管嘴上说着烂话,他却无法控制自己莫名其妙发红的耳尖,以及不断加快的心跳。

 

楚子航关上火,将锅里裹着晶莹汤汁的糖醋里脊小心装盘,并顺手把锅放进洗碗机里。他取下身上的围裙,一本正经地叠好,再从电饭锅里盛出两碗米饭,放到餐桌上。正准备把另一道炒青菜也端上桌,楚子航瞄到了端坐在他脚下的雪球,他微笑着看着猫咪淡金色的眼睛。

 

“雪球,叫路明非出来吃饭。”

 

小小的白猫“喵”地回应一句就转身离去了,软软的肉垫踩在木地板上悄无声息。

 

楚子航也很清楚这只猫的不凡之处。一开始对于这只流着龙血的“怪物”,他当然抱有警惕,也劝过路明非把她送回校长那儿,只是在小衰仔难得的坚持下无奈妥协。

 

每次看到那双猫眼,他都会回想起那个不可思议的梦境,回想起那个有着一双黄金瞳的混血种女孩。

 

梦里,他看见了笑容灿烂的夏弥,看见了一脸嘲讽的耶梦加得,也看见了本应坐上地铁逃生、却跑回来找他的路明非。

 

他看到了那时双目失明的自己不可能看见的景象——灭世的烈焰中,腹部被钢筋穿透的衰小孩闭上眼勉强地扯出笑容,透明的眼泪砸在自己疼痛得失去知觉的脸上,他的身后,有着稚嫩面容的魔鬼笑得柔软而诱惑。

 

“哥哥,交换吗?”

 

“交换。”

 

他惊讶地看着那个一直畏畏缩缩、满嘴烂话的男孩儿拔出墙上的刀剑,缓缓走向正跳着灭世之舞的雄伟巨龙。他脚步从容,刚才还眼泪纵横的脸上只余下自信狂傲的微笑,那双眼睛里点燃了赤金的火焰。

 

就像是,仅以一人之身讨伐逆臣的皇帝。

 

短短两个字,就让那炫美雄壮的“湿婆业舞”被迫中止,让那拥有北欧神话中巨狼之名的龙族君主坠落于地。

 

那样不可思议的力量,与其说是未知的言灵,更像是帝王的命令。

 

楚子航看着男孩儿轻松舞动着手中的炼金刀剑,用绝对的暴力碾压着本应占绝对上风的巨龙——他无视芬里厄愤怒的嚎叫,无视镰鼬们在火场中的尖啸,无视龙王展开的死亡领域,只是用手中狂龙般咆哮的刀剑一次次地命中巨龙的要害,在飞溅的火焰和血液中桀骜狂笑。

 

“我重临世界之日,众逆臣皆当死去!”

 

冷酷的声音,是神所下的不可违抗的审判,沉重如命运。

 

那是真正的路明非吗?楚子航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四大龙王之一的芬里厄是由路明非杀死的,可却从来没想过那会是这样的一场战斗。

 

他忽然觉得,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路明非,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风间琉璃说路明非的眼睛里藏着狮子。

 

他从未想过,这个总是怂的要命的小衰仔会为了自己而拼上性命,更未想过,他和他有可能成为敌人。

 

原来他一直是信任着这个小衰仔的,相信他的潜力和他终会拥有的强大,也相信他始终会是自己的战友。

 

他是唯一一个,能和他搭档并成功完成任务的人啊。

 

就在楚子航内心处于极大的动摇之中时,一直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地和他一同看着这场战斗的混血种女孩开口了,未经变声期的软糯嗓音带着久经沧桑的冰冷:“还没结束。”

 

他看了女孩儿一眼,见那双淡金色的眼睛仍旧俯视着战场中央的一人一龙,随即也将视线转了回去。只见路明非背后的骨翼消失,他落到地面昏了过去,过了半晌才悠悠转醒。此时,本应死去的巨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呕吐出的污血里露出女孩年轻美好的白皙皮肤。

 

“姐姐……醒来啦醒来啦……陪我玩陪我玩……”

 

巨龙舔干净女孩沾满血污的身体,叼起她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最终轰然倒地,和自己的妹妹一同化为了古铜色的骨骸。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吞噬自己的妹妹,即使妹妹伤害了他。

 

他虽然贵为四大君主之一,内心却只是个渴望妹妹陪伴、渴望玩耍的小孩子。

 

“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楚子航的脑海里回响起夏弥寂寞又嘲讽的声音,他看着躺在地上、因为一条傻龙而流泪不止的路明非,忽然就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拥有了鬼神之力的路明非,心里还是那个容易犯怂、敏感孤单的小衰仔。

 

他不认为自己是屠龙英雄,也不认为自己是S级精英,因为他还是想做个简简单单、有人罩着的小衰仔。

 

楚子航低头看着路明非背着全身残破的自己摇晃着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心脏被谁的手狠捏了一下,疼得发酸。

 

“不要死啊!师兄!”

 

明明脚步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却执拗地不愿放下背上可以算是累赘的自己。

 

“不要死啊……我朋友不多的……”

 

平日里总是贱贱地笑着的那张脸上糊满了眼泪和尘埃,看起来格外狼狈,吐槽时清亮的嗓音竟变成了浓重的哭腔。

 

楚子航知道,自己那时紧攥着夏弥留给自己的钥匙,正沉浸于生死之间的黑暗中,所以他并没有听见路明非喊他,也不知道他原来会为了他而哭泣。

 

可是,他也是个怪物啊,他是要为了给爸爸复仇而死的杀胚啊。

 

“还没结束。”在楚子航还在愣神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儿又轻轻地说了一句,纤细的手指在眼前虚晃一下,画面便被拨到了下一幕。

 

他抬起头,只见到美丽的夕阳如橘红的绸缎般铺洒在海面上,连森林都被染上红色的暖光,远处的摩天轮无声地旋转。

 

他的面前,那个名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冲路明非举着小本子,上面写着简单的日语:世界は優しい。即使楚子航只在牛郎店里学过日语,他也立刻就看懂了这句话。

 

可是,一个被当成人形兵器养大、被身边的人畏惧、连出门看看世界都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女孩,一个明明就不知道世界有多么广阔的女孩,却能说出“世界很温柔”这样的话。

 

楚子航看着模样乖巧的女孩儿不停地问问题,看着路明非一个一个地回答她的问题,看着满嘴烂话的小衰仔眼睛里第一次完全展露出的郑重和认真。

 

他看着女孩儿眼中闪耀的前所未有的光芒,看着他们在最后一束光辉消失之际拥抱的剪影。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路明非即便冒着被当成叛徒的危险也要将绘梨衣送回蛇岐八家。

 

她信任你,依赖你,就像你养的小猫,只要给她一点点温柔,她就觉得世界都很温柔。

 

你就是她的世界啊,你抛弃她的话,世界就抛弃了她啊!

 

你怎么舍得,让一个如此依赖你、需要你的人失望呢?

 

楚子航这时候才意识到,那时执意要把绘梨衣送到中国执行部的自己原来那么残忍。

 

所有理性的分析,不过是逃避了所有感性的不忍。

 

“还有。”混血种女孩儿瞟了他一眼,淡金色的眼里带了点不耐烦,再次划开新的画面。

 

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看见了红井里惨烈的光景,不是末日来临的死寂绝望,而是母兽丧子的疯狂悲伤——源家的两兄弟最终还是死在了一起,源稚女怀抱着源稚生,浴血微笑着停止了呼吸。而上杉绘梨衣,那个乖巧的女孩儿浑身干瘪,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路明非翻着女孩儿行李箱里的相册,看着一行行圆圆的可爱字迹,忽略了自己心底什么东西一点点碎掉的声音。他为不再美丽的女孩儿套上裙子和鞋子,为她整理头发,把她最喜欢的小玩具们摆在她的身边,想让她不要害怕。他看着玩偶下面的标签,看着女孩儿跟自己分享的小小世界,眼中的疼痛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潮,淹没了所有的故作镇定。

 

你以为她是公主她拥有全世界,可她以为她只拥有你和她的玩具们。

 

楚子航站在梦境里,看着路明非悲伤的背影,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无能为力地看着一切发生,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明明说过要罩他的,结果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了。楚子航感觉到了心脏窒息的痛感,连同四肢末端都变得冰凉。

 

“嗯,最后了。”这回,混血种女孩儿直接拉起了他的手向前走去,随着她的脚步,画面层层褪去,只剩下最后的一幕。

 

楚子航嗅到了熟悉的雨水的味道,潮湿冰冷,刺骨的凉意如蛇一般缓缓爬上他的脊背。抬起头,他甚至感觉到了暴雨浇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的不适。

 

这是他一直未能走出的那场雨夜,脚下的高速公路就是谒见神明的古道。不远处的暴雨中,独眼的古神手执命运之矛,胯下的八足神驹吐息电光,金色的光芒像是遥远的佛龛。

 

唯一不同的是,疾驰在水幕里的是一辆三轮摩托,身着名牌西装的青年腰背挺直,就像中世纪里身披盔甲、骑着骏马冲向恶龙的骑士。

 

楚子航哑然地紧盯着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后那双闪耀着金色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了缓步走出牢笼的狮子在冲他咆哮。

 

枪声在安静的雨夜中如暴雷般响起,枪口喷出的火舌照亮了黑暗中惨白的面具,小太刀反射出银亮的刀光,像刺破鸦群的闪电,黑色的血液泼墨般飞溅,又被狂暴的雨水在瞬间洗去。

 

他无言地看着青年在死侍群中以一当百的矫健身姿,为他的强大感到欣慰,却也有种不可言说的迷茫——

 

那个懦弱胆小、总是没有自信的小衰仔,终究是长大了。

 

他变成了曾经的楚子航——强大,自信,孤独。

 

没有带上诺诺,没有叫上芬格尔,他独自一人踏上了与神对峙的战场,步履轻盈,准备充分。

 

不惧死亡,毫无退路。

 

可是,这真是他所希望的吗?楚子航默默出神,他希望路明非能够有自信,能变的强大,但这不意味着他希望他孤军奋战。

 

他回想起他去富山雅史那里做例行心理疏导时候,一向一本正经的日本教授略带戏谑的眼神和神秘的微笑——

 

“谁要删除我师兄!我跟他玩儿命!!”

 

“我还从来没见过在睡梦中还能拔出枪的受诊者,”富山雅史饶有趣味地回想着当时路明非脸上即便闭着眼也看得出愤怒和惊惶的表情,“我那时都不忍心消除他的记忆了,毕竟对他来说,你重要到能让他跟别人枪口相向啊。”

 

这时楚子航才终于明白了,路明非为什么把他看得如此重要——

别人以为他是精英冷酷的学生会主席,拥有无数人的崇拜和追随,可他认为自己还是那个不敢跟暗恋的女孩儿告白、总是需要牛逼老大和杀胚师兄罩着的小衰仔,重要的人就那么几个,少了哪一个,他的世界都缺了一角。

 

日本之行之后,他拼命让自己变强,让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力,不过都是为了不想再次失去重要的人。

 

所以这一回,他把对他重要的人都留在了身后,只身踏上了弑神的不归路。

 

所以,他不能忘记楚子航,即使全世界都与他为敌,他也要找到他。

 

楚子航垂下双眼,黄金瞳的光芒黯淡下来,仿佛狂风中的残烛。

 

“结束了。”有着淡金色双眼的女孩儿松了口气,纯白色的发丝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扬起又落下,她看着楚子航哀伤的眼睛,疑惑似的歪了歪头,“那你呢?”

 

“对你来说,路明非重要吗?”

 

楚子航沉默地看向女孩儿,那双澄澈又冰冷的眸子就像是金色的湖泊,湖面如镜,忠实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重要吗?当然重要。他是他答应了要罩的学弟,是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他为数不多的能促膝长谈的挚友。

 

可是,有多重要呢?比那个停留在记忆里的女孩儿的笑容还要重要吗?

 

梦中的女孩儿分明没有继续问下去,楚子航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夏弥略带婴儿肥的笑脸,脑海中女孩子仿佛发着光的明亮面容渐渐地与路明非沾满了煤灰尘土的流泪脸庞重叠。

 

“诶……你在乱想什么?”怔愣之间,楚子航听见了混血种女孩儿柔软的叹息声,连原本冰冷的口吻也带上了点儿暖意,“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过去和自己的未来作比较呢?”

 

他看向女孩儿直视着他的黄金瞳,发现她黑色的瞳孔细长如针,配上额头雪白色的刘海,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依旧未来。”稚嫩的嗓音在梦境里回荡,如同寺庙里千转百回的钟声,又像是风中摇曳的风铃那清灵的乐音,没有任何障碍地直直传到楚子航的脑中,而女孩儿似乎连唇边的弧度都未曾变过。

 

“已经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正如拥有的东西仍在手中。”明明顶着一张未成年少女的脸,从女孩儿口中飘出的语句却不沾一点稚气,倒是充满了古奥的禅意。

 

“你对他来说,的确是很重要的人。”

 

楚子航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地听着女孩儿平静的话语。

 

“重要到,可以让他背离这个世界。”

 

他的眼前再次出现那个在暴雨中孤军奋战的瘦削背影,就像是多年前挡在自己身前横刀弑神的父亲那高大的身影。

 

“我……”仿佛沉默了整整一个世纪,楚子航开口时感受到了喉咙的干涩,他难得讲话的时候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思路,只能凭借感觉做出反应,“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他。”

 

有这么一个人,你会为了让他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有自信而替他定好顶级餐馆,会为了让他离死亡远一些而故意把他安排在最安全的位置上,会为了让他活下去而自己冲到龙王面前拖延时间,会答应他帮他砍断喜欢的女孩的婚车车轴,会把自己埋藏在心底6年的秘密告诉他只为了鼓励他不要放弃。

 

甚至是,为了他的安全而狠心作出把他的小猫送走的决定,即便你很清楚他有多喜爱他的小猫。

 

你为了让他的未来充满荣耀和光芒,独自一人披荆斩棘。

 

——“这样,你会是最后一个死的。”

 

——“喜欢一个人就去告诉她,不要把那些话带进棺材里。那样连陪葬都算不上。”

 

——“未来是你们的,连带着所有的师妹都是你们的。”

 

——“可惜不能帮你砍断婚车的车轴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放弃。”

 

这些话,你并不是对谁都能说的。身边有很多人愿意听你倾诉,可你只对他说过。

 

这样一个人,该怎么定义呢?

 

这样一种复杂的、让心脏都变得沉重的感情,该怎么定义?

 

脑海中纷纷攘攘,却只有一个答案清晰明了——

 

“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楚子航低下头正视女孩儿淡金色的猫眼,黄金瞳里光芒耀眼。那般认真的神色,就像是路明非看着小怪兽那眨也不眨的褐色眼眸里橘红色的夕阳。

 

然后,他惊讶地看到混血种女孩儿柔柔的笑在小脸上绽放,像是终于吃到了小鱼干而心满意足的猫咪,猫眼弯弯眯起。

 

“那就可以了。”

 

女孩儿粉色的唇微微笑开,露出了玲珑的白色虎牙,神态间闪现出猫咪的傲气和狡黠。

 

“那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了。”

 

闹钟的铃声响起,穿过梦境把楚子航拉回了现实。他在床上坐起身,望着在自己身旁打着呼噜的小白猫一时恍惚。

 

哦,昨天路明非去做任务了,临时把这只猫放到了他的宿舍,拜托他照顾一晚。回了神的狮心会前会长这才发觉,之前那些熟悉的画面和那个神秘的女孩儿,不过只是一场梦。

 

可是,那些真的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吗?连他那黯然的心痛和毫无犹疑的回答,都是一场幻影吗?

 

盯着白猫微微掀起的眼皮下金色的猫瞳,楚子航做出了决定。

 

没做决定之前,他会犹豫,会迷惑,可一旦做出了决定,他就不会后悔,就像已经出鞘的刀,刀路笔直,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东西一一斩断。

 

“哎哎哎!师兄你怎么不吃啊?快吃快吃!”

 

楚子航注视着对面人狼吞虎咽的吃相,抄起筷子夹了条青菜到他的碗里,收获了对方不满的目光仍是一脸面不红心不跳的淡定。

 

只是,那双无人能与其对视的黄金瞳里早已不再是孤冷和疏离,明亮的金色里流淌着微不可查的温柔,像拔丝地瓜上的糖浆般裹满了幸福的甜味。

 

他仍然没有弄清楚,路明非对他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搭档,挚友,恋人,家人,每一种关系都不足以概括他们之间那无人可理解的深情。

 

但是不明白也没关系,他们彼此需要,彼此信任,能看见彼此的伤口和光芒——

 

他们彼此珍视。

 

作为说服自己留在他身边的理由,这就足够了。

 

大概,就是像诺诺和芬格尔调侃的那样,他们俩的确是真爱。楚子航微笑了,笑得跟世界上所有恋爱中的人一样傻气,也一样满足。

 

也许明天黑王就会复活,世界陷入末日,混血种和龙族的战场上血肉横飞——

 

也许明天,他们就会被死亡分隔两地,以巨大的悲痛作为现在幸福的代价——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起码,他们现在还在彼此身边,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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